《漫长的季节》以9.4分创下了近五年国产剧最高分,网友给出的打五星理由中,“宝藏演员们贡献的精彩人物群像”成为好评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在社交平台上,网友们对于《漫长的季节》演员群像的讨论总是伴随着惊叹,除开主角们,傅卫军、罗美素、邢建春、沈栋梁等角色也都让人过目难忘。于是,不少人发问:剧组在哪儿找了这么多“扫地僧”级别的演员?

《漫长的季节》的选角导演李俊霆,正是这些演员背后的黄金推手。李俊霆仍少年文化创始人,百灵选角工作室负责人，值得一提的是,他不仅借由《漫长的季节》“挖”出了蒋奇明、林晓杰,还在辛爽高分前作《隐秘的角落》、为国产悬疑网剧拉开新篇章的《无证之罪》中,“挖”到了张颂文和宁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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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我看到观众在问这些演员都是导演从哪挖出来的时候,我就觉得观众特别懂,因为‘挖’这个词特形象地概括了我们工作时的场景。”日前,在接受极目新闻记者电话专访时,李俊霆感叹地说。

选角导演的工作要如何进行?李俊霆介绍,先熟读剧本,然后与导演交流碰撞,“我们会不断探讨谁来演这个人物会更立体,然后按我们心中的感觉从年龄段、演员状态、他们塑造过的类似形象里去圈定范围,再去聊、见一见,包括试戏。”《漫长的季节》里的大部分演员,就是这样选出来的。

作为故事的戏眼,范伟在《漫长的季节》里贡献出了可以“封神”的表演。“定王响的时候,范伟老师是不二人选。”李俊霆说,“不管是东北的环境还是王响需要呈现的感觉,只有他最合适。”

“非他莫属”的范伟惊艳了所有观众,而在王响这个角色之外,《漫长的季节》还让蒋奇明、林晓杰这些此前几乎不为人知的演员,凭借傅卫军、罗美素的形象深入人心。

许多年轻观众在看完剧集后被傅卫军这一角色征服,流畅的手语、按助听器时的苏感和角色的复杂性,让配角傅卫军刷屏。扮演傅卫军的蒋奇明,正是遇上了李俊霆这位“伯乐”——去年4月,此前只演过话剧、音乐剧的蒋奇明,第一次试水影视剧《亲爱的小孩》,当时的选角导演就是李俊霆。

“蒋奇明不是那种主流审美里浓眉大眼、很高很帅的那种长相,但我第一次在话剧舞台上看到他,就觉得他是发着光的。”李俊霆说,《漫长的季节》导演辛爽和制片人卢静,也是被他拉着去看了话剧之后才敲定了蒋奇明。

饰演王阳妈妈罗美素的演员林晓杰,让许多观众感受到了“润物细无声”式的演技。在《漫长的季节》之前,林晓杰长期生活在澳洲,她少量的影视作品几乎全是美剧。李俊霆回忆,自己第一次看到林晓杰的表演是2019年的《别告诉她》,“当时就觉得她太好了,然后大家又几乎都不认识她,我们做选角的不就是希望在不同的角落里挖掘出那些好的演员吗?这就是我们这个行当的创新。”

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有两个角色因为演员的突破式表现,给了观众巨大冲击力。

一个是秦昊。在剧中,秦昊饰演的龚彪在初登场时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,不少观众甚至看到故事中段还没看出来龚彪的“内里”其实是秦昊,以致于豆瓣上有条高赞评论:“秦昊是不是欠了辛爽钱?不然怎么前有秃头虚男张东升,后有一脸褶子的彪胖子?!”

其实,秦昊对接演龚彪是犹豫过的。李俊霆透露,在开拍前单从剧本看,龚彪一角与案情几乎没有任何勾连,“而这毕竟是个悬疑剧,跟我们聊的时候,他(秦昊)也犯嘀咕:这角色有点边缘啊。”

面对秦昊的犹豫,辛爽、卢静和李俊霆这“三剑客”只能继续游说。“我们跟他说案件不是主要的,我们想讲的是人,是这样一个环境,我们想去讲人一生的感受,讲那些能够让观众共情的柴米油盐。”最后秦昊决定赌一把,“他知道我们这拨人想干一件什么事儿,他愿意无条件支持我们。”

赌一把也包括秦昊的“变身”。李俊霆说,“我们一开始就决定不管龚彪由谁来演,都不能让观众一眼看出来演员是谁。”正是这些设计,再加上秦昊出众的表现力,让观众最终感受到了龚彪这个角色的饱满与色彩。

看《漫长的季节》时,不少观众对“沈墨大爷”既感觉眼熟又不敢相认,扮演这一角色的著名演员侯岩松演过太多影视作品,而他此前饰演的几乎都是正派形象,比如退休的警察、老实的农民。这一次,侯岩松将沈墨大爷演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。

“我们不想要一个脸谱化的演员来演这么一个坏人,不希望一出场观众就能定义他的好或坏。”李俊霆说,因此为沈墨大爷一角选演员时,刻意“反用”了侯岩松。李俊霆更透露,听闻来意后,侯岩松的第一反应是“这么坏的一个人,你们怎么会想到找我演”,“不过,他本人特别兴奋,因为这个角色太有张力了,遇到这种表演机会,老艺术家们的顾虑不在于自己演完了会不会被骂,而是他会为怎么把一个复杂的角色做到妥帖呈现而紧张。”

用工业化的理念去创作

角色搭配实现“1+1>2”

会因为观众的表扬“迷失”一小会

复杂的人物群像,最终在《漫长的季节》中撑起了小城桦林,在那个拥有“悬疑”外壳的故事里,观众看到了呼啸而过的时代,看到了不同家庭的日常,也看到王响、龚彪、马德胜、沈墨们的命运。

故事的成功,演员们的表现功不可没。李俊霆说,“老年组”所有的演员呈现出的演出效果超出了他的想象,“演员的搭配和气场是一个特别奇妙的东西,就我们这部剧,它呈现出来的是每一个演员加在一起的化学反应。”

他也为“少年组”的演员们感动。采访时李俊霆坦言,相对老年组的演员们,年轻演员更难挑选。年轻演员因为年龄、阅历,无法具备前辈演员们的表演经验和角色塑造能力,“我们就得去找跟角色气质有契合点的演员。”

比如,刘奕铁眼神里的阳光让他拿下了王阳的角色。再比如,出演女主角沈墨的李庚希,“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沉静似水的气质,让她看上去完全没有攻击性,但恰恰是这种隐忍和妥协,使她最后的爆发看起来特别震撼和有力。”

采访中,李俊霆特别感谢观众对他工作的认可,“每次看到网友说这演员谁选的,要给选角导演加鸡腿时,我甚至会迷失一小会儿。”他也提到,被称为Casting的“选角”正越来越成为剧组不可或缺的创作部门,他希望能通过努力推动中国影视剧“选角”领域的工业化,“与更多志同道合的团队一起,为国产影视剧挖出更多宝藏演员。”

对观众来说,李俊霆不是藏在幕后的隐身人。他是《隐秘的角落》《漫长的季节》中“王立”一角的扮演者。在《隐秘的角落》中,王立是个重要角色,在《漫长的季节》里他也出了场——在公安局与老年三人组相遇。两部辛爽的作品实现了梦幻联动,这一幕也被眼尖的观众称为“隐藏彩蛋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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